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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個無憂的純真年代,日子像流蘇那樣柔滑紛飛,對我們而言,永遠像天天上演的遊戲,我們偷按別人家的門鈴,然後在主人破口大罵前溜跑;去看小猴子,結果往往引起猴子激動得扯著鐵籠尖叫,我們不停地尋找刺激,常常在公園裡玩得忘記回家吃飯,最後還勞駕媽媽們硬拉著我們回家……


 


我們都是七歲的國小新生,坐我隔壁的調皮男生,就是那個老拉我一起使壞的頑皮男孩,下課後,他總是帶領著我,展開一場又一場的冒險之旅。因為有他,加減算的日子變得不再可怕,即使我們老是被老師打手心,他還是會在下課後,拉著我的小小手,一起探索新世界。關於花,他好像一個小博士,還能教我怎樣吃花蜜,我們總是偷偷地採下紅色的南美朱槿花,淺嚐花蜜的芳甜,每天,我們都手牽手上學,到了學校,也是形影不離,放學後也還要黏在一塊,我們倆人的母親見狀,總是莞爾不已。


 


那一天晴空朗麗,暖陽在花枝低椏間微笑藏躲,不知名的野花活潑動人地竊竊私語,路面換上了金色外衣,微雲徘徊留戀的天空,也深情地展開迷人的笑靨,迎接陣陣炊煙的擁抱入懷。我們經過一條小窄巷,紅牆上深深淺淺的樹影與花影,隨風左擺右搖,盪得人心花怒放,清一色的雪白花落滿地,柔白中透著淡黃,她們嫵媚地躺在地面,向晚的微風吹送著她們的芬芳。驀地,他彎下腰,拾起一朵新鮮嫰白的花,遞給了我。


「給妳,這是雞蛋花。」


我害羞得笑個不停。


「為什麼叫雞蛋花?」心裡想著,他說不定又在騙我了。


「喏!妳看,花心是黃色的,旁邊是白色的,不像嗎?」


「是很像。」我捧著它貪婪地深吸一口氣。


低頭看著滿地的雞蛋花,一顆顆小荷包蛋星羅棋布,煞是可愛地隨風翻飛滾動。因為不忍踩壞滿地的落花,我們撿起一地的白,捧著滿懷的雞蛋花,一路跳躍著,帶著無邊喜悅回家。


 


隨著四季嬗替的隱隱律動,這些花草樹木總是撥弄我心底的弦,莫名的情愫讓我想起第一個送我花的男孩。只不過,長大後,他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中。


 


總是禁不住想著繽紛璨然的兒時,那時的我,生著一口爛牙,老綁著短短翹翹的馬尾,小眼塌鼻很不美麗,和其他有著烏黑閃亮的長髮,明眸皓齒的同學相比,真有天壤之別。幸運的是,我有如此美麗的回憶漫溢著,思忖間忍不住訕笑起自己。


 


每當見到柔雲般的白色花海,總楞著憶起向晚的微風,斜陽餘輝下的小小人兒。而我的思緒也同時飛出塵囂,飛向望不斷的快樂童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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